香港反送中之感 PART2—跳脫意識形態對立模式，才有機會海闊天空

隨著「香港反送中」事件的持續發酵，自己在這段期間也嘗試了與不同的族群對象進行交流，尤其是在與年長長輩的互動過程中，更是確定了此時此刻這個時代，我們所面臨的不僅僅是不同族群各自面對資訊不對等的挑戰而已，同時也是不同族群在意識形態上的對決。有關資訊不對等這件事，是一個比較大範圍的議題，個人打算之後再另開篇幅進行探討，本篇主要探討是本世紀（主要是現階段）各個族群所面臨的意識形態對立模式。

從目前的世界發展趨勢來看，比較主要的意識形態大致以民主自由與極權專制為兩大陣營。老實說，其實個人一直不是很喜歡二分法的模式來進行議題探討，特別是在議題內涵非常複雜的情況下，像是民主與極權誰更好、統一與獨立二選一、他和她你比較愛誰（？）等，如此一來不僅僅限制了自己看見更多的可能性，更重要的是，絕大多數情況下在複雜議題上進行二分法的方式，只會讓問題與局勢更加難解，看看現在的英國就知道了（兩年前公投脫歐，搞到至今首相換了又換，各種歹戲拖棚）。

「香港反送中」不僅僅是在現實世界中引發騷動而已，在網絡世界上更是出現各種激烈言論的精彩對戰。大致的主軸無非就是支持反送中的一方認為極權的中共是不可信的，專制只會進一步破壞本質上民主的香港；反之，支持送中並且反對示威遊行的一方則認為，就是因為民主才把香港現在搞得這麼烏煙瘴氣，就是因為太自由才讓社會如此動亂。就連我自己嘗試與長輩族群進行交流的時候，也發現這樣一個難以忽視的現象，亦即大家都陷入了一個二分法的陷阱裡頭。

到底民主與極權誰更好，事實上這是一個永遠無解的議題。當然，無可否認的是民主是目前世界的發展趨勢，但難道民主就是完美無缺嗎？顯然不是。極權難道就絲毫沒有任何一點優勢嗎？顯然也不是。不過，本篇重點並不在於探討誰是更好的選擇，因此並不打算站在特定立場為誰辯護。因此，個人撰寫本篇的重點在於，當大眾陷入各種爭鋒相對、互相數落的惡性循環當中，不僅僅無法正視自身存在的缺陷以及對立方的可借鑑之處，最終只會導致一個更差並且雙輸的局面。因此，能否在互相交流的過程中找出核心的問題，並且進行深刻探討，或許才是真正意義上的解決之道。

無論是民主自由，還是極權專制，本質上這是一種在意識形態選擇上的差異。既然是選擇，就無關對錯，也就是說無論你追求民主自由的人生，還是在極權專制下的生活，無論你選擇相信什麼，兩種不同的選擇其背後都有需要付出的代價以及承擔的風險。任何選擇皆有代價，這是既定的事實，而在思考以及抉擇的過程中，我們應當思考每個選擇背後的代價，哪些是我們承擔得起的，或是說值得我們承擔的。透過指責其中一方的弊病，從而來證明另一方的優越，並不是一個有說服力的做法。就像是光是證明A很爛，並不能等同於證明B很好，這是一個基本的邏輯。更何況，在價值觀的選擇上，就得再度強調，無論怎麼選，背後都是有代價的，因此我們應該做的，是問問自己，哪些選擇其背後的代價與風險，更值得我們去冒險？而對於那些必然會發生的難題，我們又如何面對？

從這樣的角度出發的話，可以發現現階段的交流模式往往都是陷入一種互相數落謾罵的困境之中，自然會造成大家更容易被情緒沖昏了理性，導致只看見對方的壞，卻絲毫看不見對方的任何一點值得學習之處。如此一來不僅僅對於整個社會的進步沒有任何幫助，甚至會製造更多對立、衝突，而這實際上正是統治階級（或上流階級）希望的事，如此一來在極權國家的人民就不會有足夠的時間來對其進行質疑，而在民主國家則可以減少一般人民對其所可能帶來的競爭壓力（當人民不斷將時間花在謾罵中，自然就沒有時間來學習與進步）。當我們還在網絡上進行各種爭鋒相對、弱弱相殘的過程中，那些真正掌握資源的人卻反而更逍遙自在。因為這樣一來，我們就不會有足夠的時間與精力去反思整個社會無論是經濟、政治等各方面需要改革的面向，因為這樣那些既得利益者才可以世世代代不斷地在這個制度中不斷地享受那些不對等的權益（你可以想像那些既得利益者躲在背後看戲的情境嗎）。

因此陷入二分法的對立之中，實際上只是一種自相殘殺的雙輸局面，因此我們真正該做的，是跳脫現有的交流模式，重新面對核心問題的本質，亦即哪些選擇其背後的代價，才是值得我們承擔的？到底我們對於我們追求的意識形態，無論是民主還是專制，我們對它們的認知有多少？我們對於我們所奮力追求或辯護的價值觀，我們真正的瞭解有多少？我們是否真正清楚我們在追求的過程中，所需要承受的風險與代價是什麼？而我們真的承擔的起嗎？我們真的做好準備面對了嗎？

也許我們更應該問問自己，到底我們真的知道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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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記：上述論述儘可能在過程中不涉及個人的主觀立場，但對於意識形態上的抉擇，個人還是有比較明確的立場。因此在後記的部分提出一些個人覺得應當思考的問題。首先，假如你認同上述論述的話，那我們還得瞭解的是，上述邏輯能夠成立的前提在於，個人或眾人擁有選擇的權利。然而，在極權下，個人或眾人，真的有選擇的權利嗎？當然，即便在民主下，大數據時代下的人民是否還擁有真正的選擇自由意志這也是值得探討的議題，而且在民主之下意味著還會可能出現選項過多的困境。

因此，或許更為重要的問題是，我們自己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或許對於人生比較沒有過多追求的話，完全希望由別人來帶領的話，那麼極權專制的體制恐怕並不是一個壞的選項。反之，追求自由，追求自己的人生自主權的話，自然會傾向於更民主的體制。

從這樣的角度出發的話，互相數落謾罵的模式，完全沒有必要，不是嗎？